《天空囚徒设计所》  ▲2024首届培源艺术节海报  ▲《围雾迷城》  寻找创作的源头活水、扩充戏剧新生力量,是近年戏剧行业的共识。官方和民间的戏剧力量纷纷推出孵化形态的戏剧节展和平台,致力于扶持戏剧新人新作。9月20日至22日,以“新青年、新市场、新视野”为理念的2024首届培源艺术节在京举办,20部新作在艺术节的“青年艺术人才培养及作品孵化单元”中亮相。  培源艺术节脱胎于已经运行了五年的“培源·青年戏剧人才培养及剧目孵化平台”。和近几年诞生的很多青年创作者展示平台一样,其目的都是将年轻人“扶上马”,帮助他们更顺利地走上创作之路,同时也让他们被市场和观众看到,并为行业注入活力。  而做出有效果、有价值和可持续的孵化非一日之功,需要各方参与者的眼界、耐心和资金的共同加持。此次,培源艺术节邀请百余位资深戏剧从业者以“特邀观察员”的身份观摩艺术节并出谋划策。9月24日,艺术节以“当代青年戏剧创作的机遇与挑战”为题,邀请“特邀观察员”代表和此次参与孵化的年轻创作者共同探讨相关话题。  “零舞美”不等于没审美  任慧岩:此次培源艺术节孵化出来的作品都有一些表达的深度,有的偏荒诞一点,有的有一些讽刺意味,有的是对于社会现实的观照与反思,都不是简简单单乐和乐和就过去了。  培源艺术节的slogan(口号)中有一条叫“新青年”,我对于孵化作品里的“青年感”感受特别深。几乎每一个作品里都能够看到属于青年人的迷茫困惑和思考,也有很多对于冲破这种困惑、迷雾的尝试和探索。  另外,可能跟我所在的团队比较关注的视角有关,我发现有越来越多很棒的女性进入到这个行业里,并且走得越来越远。孵化作品里也有很多女性视角的关注和表达。  姜彤林:培源艺术节搭建的平台给年轻的创作者展示才华的机会,这当然是要点赞的,即便有些是不成熟的作品,只是让大家来感受编剧和导演的才华和创意。  但我想到的问题是,怎样做到良性孵化?在孵化作品展示的时候,坐在观众席里的也许有制作人、有出品方,有专业观众和普通观众,其实很多人对“孵化”这两个字的定义不是很明确,相当一部分人就是将此当成一个正常的演出、一个已完成的艺术品来看的,不会考虑创作者的资金是否充足、艺术是否成熟,以及创作过程中有哪些客观困难。如果主创拿不成熟的作品放到舞台上,创作的理念和目的也不明确,这个作品未来的出路也许就被自己堵上了。  年轻的创作者在涉足孵化领域的时候,要明确自己参与的目标,是要引起市场的注意,引起资本的注意?或者只是单纯地给观众留下好的印象?呈现简单一些没关系,但是至少要有自己的审美格调,零舞美并不等于没有审美。  所以我建议年轻创作者要明确来这个舞台的初衷。如果是要找投资,那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潜在的投资方对你的作品感兴趣;如果要展示才华,就要把才华充分展示出来,资方不重视也无所谓。总之定位一定要明确。  做分众的有特色的戏剧节  杨乾武:全世界范围内的戏剧节非常多,但中国的戏剧节并不能算多,毕竟中国有14亿多人口,有大量人口上百万的城市。严格地说,在中国的戏剧节里,乌镇戏剧节算做得成功的,紧随其后的是阿那亚戏剧节。  这两个戏剧节成功的关键是观众定位很明确——从北京、上海的文艺青年到全国的文艺青年。如果没有这个群体的参与,这两个戏剧节是很难成立和持续的。而且这两个艺术节各有一个很有价值的单元——并不是外国戏剧展演,而是乌镇的青年竞演单元和阿那亚的戏剧竞赛单元“未来戏剧SHOWCASE”,并且阿那亚做得更开放。  我们应该做分众的、有特色的戏剧节,不能同质化,不能各地的戏剧节都把同样的内容拉过来演一演而已,也不能一看别人演火了就说赶紧到我这儿来演。这是不对的,应该给更多人机会,不要雷同,不要同质。我不相信中国不需要原创剧本和剧作家,培源艺术节可以继续深耕,把培育剧作家和新剧本作为核心目标,做好一个新戏剧节。从小规模、少量资金投入开始做,把新的剧本搬上舞台。  转化率是可持续的关键  李东:我在2012年做的“新写作计划”是和培源艺术节一样的事。当时我在爱丁堡待了一个多月,在和各种艺术机构沟通的时候发现,无论机构大小、无论是国有的还是民营的机构,都会去做剧作家的孵化,而且有专门的人和专门的机制去培养剧作家。同时,剧作家的资源是开放的,他们是为这个行业培养剧作家,而不是单单为某一个机构服务。  大家都知道,如果没有剧作家,戏剧就没有地基。所以在英国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我很兴奋,回国就做了“新写作计划”。这个计划的模式学习了英国戏剧家孵化的操作流程,同时结合了国内的可能性。现在国内很多成名剧作家都是从那个计划里走出来的。这个项目花了一年多的时间,也投入了很多经费,但非常值得。  孵化是一个比较专业的事,光有钱是不够的。搭建平台之后还要看剧作的成功率和转化率,年轻创作者希望能被看到,有更好的机会让自己的作品完成舞台和市场的转化,最终让这个人或者这个作品崭露头角。我知道这次培源艺术节也邀请了很多投资和出品机构,为作品创造转化的机会,这对艺术节的成功和可持续性非常重要。孵化不是完全公益性的,要在艺术节期间展示最有可能转化成成熟的舞台作品,和最有可能被观众认知和接受的艺术内容。如果一个艺术节托举不出人才,慢慢地参加的人就不会多了,也就做不下去了。  当然我觉得艺术节没必要都追求更大、更全,很多艺术节可以根据自己已经做过的事和自己的强项来做。另外,即使是孵化的作品,也可以借助成熟的团队来解决舞台的技术性问题和设计性问题,保证观众看到的作品达到基本水准。  文/于静 供图/宽友文化  任慧岩 “话剧九人”制作人  姜彤林 戏剧评论家  杨乾武 北京剧协  新文艺组织工作委员会主任  李东 国家话剧院制作人